灵纹成功的喜悦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漾开几圈涟漪便被那本古书无声的震动压了下去。
闲云轩里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只是这静谧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陈科没再提及那瞬间的异动刘芯彤也没有问。
有些事心照不宣比摊开在明面上更显得沉重。
他继续指导她巩固“静心灵纹”的绘制要求她做到不假外物纯以意念灵力虚空成纹且需在心神微澜时亦能瞬间凝聚。
这难度比之初学何止倍增。
刘芯彤便像是回到了警校接受最严苛训练的那段日子将全部精力投入进去。
失败了便凝神再来;灵力耗尽了便打坐恢复。
她身上有种刑警特有的韧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份专注连陈科偶尔瞥见眼底也会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如此过了三四日她已能在呼吸之间于指尖稳定地凝聚出那散发着宁和白光的灵纹虽不及陈科引导时那般圆融流畅却已初具雏形光华稳定。
就在她勉强算是掌握了这第一个灵纹的下午城东分局的一个电话打破了闲云轩刻意维持的平静。
打电话来的是刑侦支队的老王刘芯彤曾经的同事嗓门洪亮带着股烟火气:“芯彤啊没打扰你‘休养’吧?这儿有个案子邪性得很队里挠头想着你见多识广帮着参谋参谋?” 刘芯彤开了免提看向陈科。
陈科正用一块麂皮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只天青釉的瓷杯闻言动作未停仿佛未闻。
“王队你说。
”刘芯彤对着话筒道。
“是个赌局的事儿地下斗虫。
”老王的声音压低了点“本来这种破事输赢自负我们也懒得管。
可这回闹大了有个叫赵老六的一晚上把房子车子都输进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转头就跑到局里来报案非说对方的虫子‘有鬼’!” “有鬼?”刘芯彤蹙眉。
“可不是嘛!说是那虫子通体赤金凶悍得不像话他带去的什么‘黑金刚’、‘常胜将军’一个照面就被咬死了连反抗都没有。
赵老六赌红了眼觉得不对非要查验对方的虫子结果差点被那虫主带来的打手打断腿。
他一口咬定那虫子眼睛会放红光邪门得很!” 老王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无奈和荒唐:“我们派人去查了那虫主就是个半大孩子叫小川闷葫芦一个问十句答不出一句。
场地也搜了就是普通的民房改造没发现出千设备。
按说这事儿就该按赌博纠纷处理可赵老六死活不干天天来局里闹说他家破人亡都是那‘妖虫’害的……我寻思着你之前不是处理过些……嗯比较特别的案子吗?就想着让你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思路。
” 刘芯彤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再次投向陈科。
陈科已将那只天青釉的杯子擦拭完毕对着光看了看釉色温润雨过天青。
他轻轻将杯子放下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
“斗虫……”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倒是有些年头没听说这种玩法了。
‘贾似道半闲堂斗蟋蟀平章军国事’……古今皆然。
” 他抬眼看向刘芯彤:“告诉你的老同事这案子我们接了。
” …… 城东那片待拆迁的老城区巷道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空气中弥漫着老旧房屋的霉味和路边摊贩传来的、混合着油炸与劣质香料的气味。
根据老王提供的地址刘芯彤和陈科在一扇锈迹斑斑、贴着歪斜“租”字的铁门前停下。
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嘈杂的人声和一种独特的、尖锐的虫鸣。
推门进去是一个光线昏暗的院子原本的天井被简陋的透明塑料棚封住成了个不透风的大罩子。
院子里挤着二三十号人男女都有大多神色亢奋眼睛死死盯着院子中央摆着的一张八仙桌。
桌上放着两个精致的澄泥陶罐罐口用细纱蒙着。
一个穿着跨栏背心、脖戴金链的壮汉正唾沫横飞地叫嚷:“都押‘赤帝’!妈的老子就不信了今天还能栽在这小崽子手里!” 他对面站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身材瘦小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校服低着头碎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紫竹雕成的小虫笼一言不发。
这就是小川。
刘芯彤和陈科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混在人群边缘。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味还有一股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异样味道。
“开盘!”一个像是裁判的中年人喊了一声。
壮汉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面前的陶罐里引出一只体型硕大、油光黑亮的蟋蟀放入桌中央的斗盆。
那蟋蟀触须粗长双翅摩擦发出挑衅般的“瞿瞿”声显得极为凶猛。
“黑元帅!好家伙!”周围有人喝彩。
小川依旧低着头手指轻轻摩挲着紫竹虫笼的栅栏然后打开了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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