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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2-02

山里那点破事第5章 糖碎空山归途血门掩双囚泪眼枯

第5章:糖碎空山归途血门掩双囚泪眼枯 汪细能那无处不在、如跗骨之蛆般的骚扰终于将潘高园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白天在田埂地头他那黏腻的目光和刻意的肢体靠近;夜晚在薄薄的门板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和无声的伫立…… 都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勒得她喘不过气。

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的慰藉却也成了她无法逃离的沉重枷锁。

回娘家!这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她绝望的心湖中疯狂滋长。

然而当这个念头真正要付诸行动时沉重的现实和旧日的阴影便如同两座大山轰然压了下来。

自从嫁入汪家她只回去过两次:一次是僵硬如提线木偶般的回门另一次是端午节匆匆一瞥带着婆家施舍般的几块粗粝点心。

娘家那个曾经是她全部世界的破败小院如今却像一个布满灰尘和疼痛记忆的旧匣子。

她渴望打开它寻找一丝温暖却又本能地畏惧着里面尘封的苦楚。

更现实的问题是:空手回去?婆婆钱左秀那刻薄的眼神和指桑骂槐的本事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带东西?汪家有什么? 堆在墙角发芽的土豆? 缸底那些掺着麸皮的玉米面? 还是院子里那几只被婆婆看得比眼珠子还紧、能下蛋的母鸡? 若她敢提抓鸡无异于捅了马蜂窝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在无休止的咒骂和刁难中度过。

最终潘高园几乎是逃也似的空手离开了汪家。

她什么也没带只在贴身的口袋里紧紧攥着丈夫汪细卫临行前偷偷塞给她的几张皱巴巴、浸着汗渍的纸币合起来有两块钱。

那是他血汗钱里抠出来的私房是他沉默寡言下笨拙的爱意。

此刻这两块钱成了她唯一的底气也成了她沉重的负担。

她必须用这微薄的“巨款”为那个同样在苦难中挣扎的家带回一点像样的体面。

山风带着草木的气息吹拂着她汗湿的鬓角却吹不散心头的郁结。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指尖能感受到纸币边缘的粗糙。

村头那家小小的杂货铺是这山坳里唯一的“繁华”。

货架上蒙着薄灰的商品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两块钱能买什么?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标着价格的红纸条:盐巴、煤油、针头线脑…… 最终停留在角落那半袋晶莹的白糖上。

母亲那张被岁月和辛劳蚀刻得沟壑纵横的脸浮现在眼前还有她疲惫时总挂在嘴边的那句叹息:“要是有口甜水润润嗓子就好了……” 潘高园的心猛地一抽。

她咬紧下唇声音干涩却坚定:“老板白糖……来一斤。

” 八毛钱递出去换来一小袋沉甸甸的晶莹。

她又花六毛钱买了一桶印着红双喜的、最便宜的饼干——那是父亲瘫痪在床后仅存的一点念想他曾说过饼干泡水软和。

手里还剩六毛弟弟那张渴望知识。

却不得不辍学在家的稚嫩脸庞闪过脑海。

她用尽自己那点可怜的数学知识盘算着最终用这六毛钱换来了一支削好的铅笔和一个印着田字格的算术本。

最后剩下的五分硬币换来了五颗用彩色玻璃纸包裹的橘子味水果糖。

当最后一个钢镚离开手心一种奇异的、近乎报复般的“爽感”突然攫住了她她好像从未如此清晰地掌控过“钱”的流向。

出嫁前每一分钱都要经过母亲精打细算的手;出嫁后更是被婆婆牢牢攥在手心她连买根头绳都要看人脸色。

此刻这两块钱的“挥霍”竟让她体会到一丝扭曲的、属于自己的“权力”。

拎着这几样微不足道、却又倾注了她全部心意的礼物潘高园踏进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破败依旧衰草从墙角石缝里顽强地钻出来。

弟弟不在家该是去乡上上学了。

堂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父亲那间小屋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推开虚掩的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久病卧床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父亲躺在光线昏暗的床上形容枯槁浑浊的眼睛看到她时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充满了无言的愧疚和悲凉。

潘高园把饼干轻轻放在他枕边那磨得发亮的破木柜上:“爹给您带了点饼干。

” 父亲枯瘦如柴的手指颤抖着极其珍惜地摸了摸那印着三峡饼干的塑料袋。

嘴唇嗫嚅着终究没说出什么只是眼角滚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在布满沟壑的脸上蜿蜒而下。

这无声的眼泪比任何哭诉都更沉重地砸在潘高园心上。

父亲在她十三岁那年为了多挣几个钱爬上别人家新房的房梁一脚踏空…… 从那以后家里的顶梁柱就变成了瘫在床上的沉重负担。

姐姐早早嫁人自己十四岁辍学像头小牛犊一样在田地里扑腾了四年直到被“卖”进汪家换回一点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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