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世泰坦的石像投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广场也笼罩着广场中央那个渺小而孤寂的身影。
无数道目光如同利箭聚焦在格林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高台上阿格莱雅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冰冷。
“被告格林对于指控你的罪行——谋杀书记官纳西索斯屠戮元老院高层你可认罪?” 短暂的死寂。
然后在所有黄金裔复杂的目光和民众屏息的注视下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囚徒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透过凌乱的发丝他沙哑而平静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装置传遍了广场: “……我认罪。
”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引爆了全场积压的愤怒。
“他认罪了!他承认了!” “恶魔!毫无悔意!” “处死他!为死者报仇!” “绞死他!烧死他!” 民众的怒吼和咒骂如同海啸般再次掀起声浪几乎要掀翻广场的穹顶。
烂菜叶和石块更加密集地投向中央尽管依旧无法真正触及。
阿格莱雅抬起手无形的威压再次让广场勉强安静下来。
她的目光更加锐利继续追问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巨大疑问。
“那么告诉所有人你为何要屠戮元老院?你与他们有何深仇大恨?” 这一次格林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却不再空洞反而透出一种近乎平静的、令人心悸的疯狂。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斩钉截铁的决绝。
“他们……该死。
”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人群扫向那些隐藏在暗处、或许正在窥视这场审判的、侥幸逃过一劫的元老院残余分子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清晰的警告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灭他们一次。
告诉那些躲起来的老鼠……别睡太熟。
” 哗——! 全场哗然!这是何等的嚣张与疯狂?! 在审判大会上当着全城人的面公然威胁?! 剩余的元老院势力成员们无疑会感到彻骨的寒意。
而民众则更加确信这个人已经彻底疯了。
高台上的黄金裔们神色各异。
万敌抱着手臂的手指微微收紧。
白厄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阿格莱雅的脸色则彻底沉了下去最后一丝查明隐情的希望也破灭了。
如此公然挑衅律法和秩序再无转圜余地。
“冥顽不灵!”阿格莱雅的声音似乎也带上了怒意和最终的决断“既然如此根据奥赫玛律法数罪并罚判处你——死刑!” 她目光转向角落阴影中的遐蝶。
“明日黎明由执行官遐蝶执行最终安宁。
” 遐蝶微微颔首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接受一件寻常的工作。
“审判结束!将罪犯押回地牢!”阿格莱雅宣布。
在一片或解恨、或恐惧、或复杂的目光中格林再次被沉重的镣铐锁住由卫兵押解着一步步离开广场返回那阴冷的地牢。
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夜幕降临奥赫玛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逐渐沉寂。
白天的愤怒宣泄过后留下的是一种不安的等待。
地牢深处格林的牢房迎来了几位最后的访客。
风堇医师送来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最后一餐”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红着眼眶轻轻说了句。
“……走好。
” 三小只缇安、缇宝、缇宁也来了扒着栏杆塞进来一些她们偷偷藏起来的甜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万敌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沉默地看着他最终也只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白厄来得最晚他什么也没带只是隔着栏杆看了格林很久才低声道。
“……可惜。
” 不知是在可惜他的命运还是在可惜别的什么。
格林安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没有动食物也没有回应任何话语。
访客们最终都离开了。
地牢再次只剩下他和门外两名尽忠职守的守卫。
地牢中很安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守卫偶尔调整姿势时盔甲的摩擦声。
格林靠墙坐着闭着眼似乎在等待黎明的到来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别的。
突然—— 噗通! 噗通! 两声沉重的倒地声毫无征兆地从门外传来! 格林猛地睁开眼微微皱起眉头。
通过牢门的缝隙他能看到那两名守卫竟然毫无声息地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仿佛是瞬间陷入了深度昏迷! 怎么回事? 劫狱? 谁会在这种时候来劫一个已经被判处死刑、明天就要执行、并且得罪了全城人的囚犯? 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下意识绷紧警惕地看向牢房外那片被火光照耀得明暗不定的走廊阴影。
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正从阴影深处缓缓靠近。
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逐渐在火光下显现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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